唐·李昭道《明皇幸蜀图》,绢本,设色,纵:55.9厘米,横:81厘米,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《明皇幸蜀图》为青绿设色,崇山峻岭间一队骑旅自右侧山间穿出,向远山桡道行进,南方一骑者着红衣(唐明皇)乘三花黑马正待过桥,嫔妃则着胡装戴帷帽,展示着当时的习俗。画中山势突兀,白云萦绕,山石有勾勒无皴法,设色全为青绿。此图可能为宋代摹本,但比较接近李思训、李昭道父子的画风,是反映唐代山水画面貌的重要传世作品。宋代苏轼对此图的艺术手法曾有过一段描写,从马的特征认出骑马的便是唐明皇李隆基。
蜀道难,李白的诗作即有“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”的比喻,蜀道路多险峻山势崎岖,从这幅描绘细腻、刻画生动的青绿山水可窥一二。画面安排了峻险的山岭,盘曲的石径,危架的栈道,云绕的天际。崇山峻岭间一队骑旅自右侧山间穿出,向远山栈道行进,前方一骑者着红衣乘三花黑马正待过桥,应为唐明皇,走到桥前,黑马作惊蹶停步之态,作者可能想借此动作表示唐玄宗避难途中的惊慌心理吧。嫔妃们则身着胡装戴着帷帽,中部侍驭者数人解马放驼略作歇息,表示长途跋涉的劳累。
另外,作者用石青、石绿、朱砂等重彩设色,不加皴斫,保持着李氏父子“金碧山水”的一派遗风,但却做到了色不压线,保持着线的节奏美,并能达到色彩明丽和谐,格调典雅,使得画面场景复杂而又具体,色彩绚丽却沉着和谐。此图时代特征明显,体现了李氏父子的绘画风格。
观察这幅《明皇幸蜀图》,不论从山石配置的左右对称性,或嫔妃、仕女的头饰、鬃马等造型都承袭了中国古代传统样式,这些均可从唐代山水壁画或出土的唐三彩人马俑中发现类似的范例。不过,虽然这幅图的祖本可能出自唐人之手,但经宋人辗转反复临摹,现在看到的这幅《明皇幸蜀图》已渗入了宋人对山水结构的理念。
画左边还安排有一队人骑正在栈道上行进。此画构图雄奇,以山水为主,人物鞍马为辅,山水画的比重在构图上明显增强,在构图意识上进行了创新,对于后世山水画成为独立画科起到了不小的作用。画中山势突兀,白云萦绕,人物动态及其衣帽服饰都刻画得细致入微,马匹、骆驼也描绘得生动有趣。画上奇峰、峻岭、巨石、白云、流水,都用细线勾出,而且作者用线条表现出了岩石的形体和结构,塑造出了山峰的雄伟气派,改变了以往画山石只能表现出山的象征形象的作法,这在唐代山水画中是极少见的。
李思训、李昭道父子,被并称为唐代画坛“大小李将军”,是中国山水画青绿谱系的代表人物。这幅《明皇幸蜀图》色彩金碧辉煌,画风古朴典雅,目前学术界普遍认为这是一幅宋代的摹本,但很好地体现了“二李”金碧山水的艺术风格。画面上高耸的山峰在云间绵延不绝,骑马的队伍在蜿蜒的山路间时隐时现,在各种著述中,画面前方穿红衣乘三花黑马的人被认为是唐明皇。
这幅名画在清代《石渠宝笈·三编》中的著录画名曾是《宋人关山行旅》。1957年李霖灿先生根据苏轼《东坡题跋》卷五《书李将军三鬃马图》中“唐李将军思训作明皇摘瓜图”一段文字,以及南宋叶梦得《避暑录话》的文献记载:“明皇幸蜀图,李思训画……宫女有即圃摘瓜者,或讳之为摘瓜图”,认为此图当作《摘瓜图》,或《明皇幸蜀图》。然而北宋宣和内府,藏品目录中李思训名下并无和“摘瓜”主题相关的画作,倒是隋朝展子虔和李思训的儿子李昭道名下,各有“摘瓜图一”,于是《明皇幸蜀图》的作者由“传李思训”变成了“传李昭道”。